一部 第十三章: 试音的戏剧
随着参加音乐学会的人数渐多，参加合唱团的人也多了，于是米雪被安排负责试音的工作。礼堂内坐满近百人，他们有的紧张得很，有的从容地坐在那儿，还有些在练习和开嗓子。 他们都想进合唱团，因为有了合唱团的名字，虽然不一定进到名人圈子里，但是在学校里的地位会提高，人们都会对以尊重。因为合唱团是个专业的团队，团员都需要有一把好嗓子，这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有的才能。所以米雪是音乐学会之首，在同学心中有着比较高的地位，当人们看见她，都会自觉地变得乖乖的，加上她跟流萤的人混那么熟，于是她最近很受人尊崇。 米雪拿着一大堆资料和评分纸走进礼堂。 她的脚步声一响，全场人都立即安静地坐好。 米雪拉开了评审的椅子，坐下，看了看全场的人，然后清脆的声音在礼堂回响：「大家好!请大家不要紧张!尽量把舞台好好的运用，享受在台上表演的几分鐘!」亲切的语气令在场的同学都稍稍放松一下，「今天我们会有两位特别的评审，请大家一起欢迎!敏学长和秋贤学长!」 两个身影步入礼堂，便引来女士们的尖叫和欢呼，无奈他们实在太耀眼了。两人以优雅的姿势走进来，像明星般跟粉丝打招呼，电得人们晕倒，再以优雅的姿势坐下。 秋贤深深地看着米雪，然后坐在米雪旁。他努力地令自己清醒，别做些丑态之事。但只是坐在她身边，他已经感到这样幸福了。 米雪跟敏和秋贤点了点头，便叫道：「现在!请第一位上台准备!」 现场因两位人兄的无限魅力，有很多被电晕抬走了，在偶像面前唱歌，难免同学又紧张起来。 「请开始!」 动听、刺耳的歌声在礼堂回响。 米雪发觉差不多每一位同学，甚至有男的都向米雪......身边两位王子般存在的帅哥投来曖昧的目光。 虽是试音前没有通知他们有两位特别评审，他们一看见秋贤和敏，当然会喜出望外，女生会希望自己能唱出令自己的王子动心的歌曲，然后顺带当上人家的女朋友。 于是米雪会非常不耐烦地打断站在台上两眼发光的发梦少女莎云：「68号同学，你能开始了?」 秋贤和敏已经非常习惯这些事情发生，但是米雪还没有!她好像今年才接触他们吧......除了秋贤。 米雪偷偷地望向自己身边的秋贤，细细打量。好像比起以前，他长大了很多呢。以前他还是常常跟自己抱在一起呢。啊，好像是小学的时候了......他就住在自己的屋子旁，他们一起上学，一起下课。那时他们还常常一起唱歌，隔壁的呀姨一看见他们就给他们点吃的，然后称讚他们唱得很好听，小朋友更打趣说他们是一对，他们还在公园里说好以后要住在一起，像他们的父母一样地生活。 呵......那是很久的事了吧...... 米雪的双眼开始再次从远方聚焦，眼前是舞台，旁边是长深棕色头发的秋贤。现在他真的有成就了，长帅了，她好像离他越来越远了......嗯，但是他那双清澈的眼睛永远不变，就像儿时的他。 米雪低头轻笑了一声，继续看着台上唱歌的女孩，她就唱出自己的想法。 「回忆......过去，痛苦的相思......忘不了。 为何你......还来......拨动我心跳......」 上中学那年，他遇上车祸了。他差点要做开胸手术，最后还是有救了。但是......但是......他忘了她是谁...... 那时她一家人跟他一家站在病床边，她mama安抚着他mama。医生一边说他的情况，他mama就一边在流泪。 于是，他对她的记忆只剩下在中学的时候，他们「第一次」在音乐室遇见的时候。 其实他们的mama都已经说好要他们一起读同一间中学，好让她替他mama看着他，所以她从上了中学就一直、一直留意着他。 如今，他也不用她再担心了，反而她还要他看着...... 米雪低头，耳朵什么声音也听不到，只是继续堪入回忆和感叹。 一曲而终，台上的女孩唱完后，没有动，只是站在台上。所有人都疑惑地看着她，米雪也因为台下同学的细细私语而看向台上拉回思绪。 米雪惊讶了，台上的莎云竟然突然哭了，而且还开始发小姐脾气! 「鸣鸣......是不是我唱得不好?怎么评审都不好好看我的表演?」敏向米雪投出看戏的目光。 「鸣哇......可恶!我不要!重头再来一次!」同学都向米雪投向疑惑的目光，再不赞成地看着台上的女孩。 「玛晨哥哥!」然后全场观眾看着台下坐第一排的男生，他毫不介意，缓缓地起来，走上台，然后那个女孩依着男生继续哭诉。 那男生扶着女生，安抚她，所有人都惊呆了，温柔的声音传出来：「别哭了，我帮一下你。」然后他抬头看向米雪，「怎么?评审不同情一下?」好像理所当然地说了出来。 米雪呆了，不是玛晨出现了，而是......何时莎云跟玛晨关係那么亲密了?比我预计的快了吧? 秋贤看了看米雪的反应，带危机意识的眼神射向玛晨。这人真过份，这里是音乐交流的地方，岂容你这些人在表演的舞台上做场大龙凤? 明天又要多一综緋闻了...... 秋贤腾地站了起来，米雪看着他，他好像没有了以往的冷静。米雪拉一拉秋贤，示意他不用参和，让米雪来解决。 秋贤勉强地点了点头，仍然站着，望上舞台的二人，眼里不多不少显出了些不屑。米雪轻笑地望了望秋贤的神色，怎么他也会有这么情绪显露的时刻? 不管那么多，米雪还是站起身，礼貌而生分地说：「68号同学，为什么你在台上哭?什么事?」一开始，当然要有好的形象，在这些场合，最好的处理办法是要令事情的起因、错误还有影响都要直指向对方，那么人们就会觉得她其实想帮忙解决问题却无能为力，不单不会怪责她，反之会同情她、会帮助她。 「你都不听我唱歌!」莎云边哭，差点要大喊出来了，不过碍于米雪现在是评审又是学姐，这样不礼貌实在不好。 米雪就像看一个小孩在反叛，平心静气地道：「你知不知道......当一个演出者能把一首歌的意思和情感，加上自己独特的演绎，听者自然不是只专注在你的技巧，而是陶醉在你的风格里。你......明白没有?」 「那......那......」莎云的眼神向着身边的玛晨，好像是要请求协助。 玛晨对着她笑了笑，然后礼貌地和米雪点了点头：「请问学会的主席，既然你有分心之疑，就应给参加者一个公道。」他又是说得理所当然的模样，眼睛却不停地在秋贤和米雪之间游走，「你断不会这样令一个良才就在这样流失吧?」 「若一个人是珍惜唱歌的时刻，断不会这样要藉别人的口帮忙转达自己的心意吧?」秋贤冷冷地站在原地，有意无意扫过台上的莎云，再直视玛晨。他对这个男生已经讨厌到极点。这个人令米雪伤心了多久?他令米雪变成今天的样子，米雪本来是可以很幸福地过日子的。 米雪瞄了秋贤一下，她完全是第一次听见秋贤攻击人的说话，他以前可都是乖乖的样子，原来他是可以那么冷酷的。她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秋贤?还是其实秋贤平时也很温和，只是今天心情不好?或许，她忘记了，人是会变的。 莎云见状，立即耍得更大了!她前后猛摇玛晨的手臂，差点做到跺脚原地跳的地步了，似是在撒娇，却更似是在发洩不满。 米雪不知道这个莎云究竟想怎样，反正，她也不想白费时间去理会。 玛晨任她做什么，只是继续安慰莎云，然后偷偷向米雪使了个得意的眼色。 眾人都看着米雪的神情，恐怕今天真的多新闻可以写。 这下秋贤和米雪都火了。米雪深吸口气，拉着秋贤坐下，秋贤疑惑地看了看米雪，米雪却给他一个「安啦」的眼神。 「同学，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。」 莎云停止哭了，人们都期待米雪想做什么。 「依你的表现，便知道你无意亲自主动争取这个机会。我看......同学还是另选其他学会的活动吧。」说完，米雪不理会在场人的反应，重重地盖上莎云的表格资料夹，然后放到一边，拿出下一位的资料，然后大喊：「下一位!请!」 莎云和玛晨真的想不到米雪可以这样不给脸子。 秋贤则微微回復笑容。 敏一直都是抱看戏状态。 在场的人都低声感叹一下米雪的处理手法。 莎云静默几秒后，当场衝了下台，猛地走向米雪：「为什么?你就不能念一下我们的交情?是你叫我去主动追我心爱的玛晨哥哥吗?我要进合唱团，才能跟他接近，打败那个妮丝。现在你竟然抹杀我的去路?!」 莎云扑倒在米雪面前，拉着米雪，然后把自己的心声全喊出来。 眾人皆譁然，玛晨更不能想到，原来米雪真的真的把自己和她的感情全放下了，她是那样的憎恨自己。秋贤起初也惊讶了，但是心里却不知为何感觉很良好。 米雪怔了怔，心感糟糕，想了想，平静地答道：「当初我是以同情的情绪，去鼓励同学你主动争取自己心爱的人，而且那时我不是已经跟玛晨同学分开了?大家都知道。」她是说得那么的平静，话题一转：「可是，现在的你却不肯自己争取唱歌的机会。两件事请不要混淆而谈。」米雪俯前一点，对莎云说：「说『请给我多一次机会』这几个字有多难?」 莎云看着近在咫尺、那张人见人爱的脸孔，她那乌黑的长鬈发，顿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低微。她在那一刻失去了力气，跌坐在地上。 玛晨静静地走下台，面目平静地看了看米雪，然后扶着莎云转身走了。 整个礼堂沉静了约分鐘。 秋贤看了看敏，此时他却向只望向坐在礼堂边来观看的沁嵐，秋贤无奈地摇摇头，再向米雪点了点头。米雪的眼神也同时接触到秋贤的一双大眼睛，像是收到鼓励，面带笑容，大喊：「下一位!请!」 试音继续顺利地进行。 此时。 一个白色身影在礼堂上方没有开灯的平台静静地站着，眼睛从没有离开过下面那个英姿美态的女子，她是那么的坚强。 他嘴角微微向上。 身后一个黑色的身影恭敬地说：「少爷，要选她吗?」 「嗯。」 「其实夫人都看得这位小姐合眼缘。」 「当然。」白色身影缓缓地走到门口：「走吧!我要跟英国那边的联络一下。」 「是，我准备一下车子。」 微风轻彿，吹起白色身影的微金的棕发，彷彿又回到在天台那时...... 「不要紧......」他轻轻哼曲，他的声音就像风一样，能吹散人心里的杂质。 「比起我们失去的日子，往后我们相处的时间更长呢.......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