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白
“她醒了吗?”多里库一身短褐,手上还拿着这次进山采来的药,一双碧色的眼眸有些暗沉,布着丝丝红色。 守在床边的靳宴如摇了摇头,沉默着往灶台下塞了根柴火。 自从那日落下悬崖,三人一起落进寒谭,他们两个有功夫在身上没出多少事,可萧言安却磕在了暗石上,已经昏睡了五日有余。 他们住进了附近村落的一处小院,因为远离城池又不便于行,只能这么维持下来。 村里有医生,只说该醒来自会醒来。 多里库握着萧言安的手,面庞显现出难过,要是他没有去和靳宴如缠斗,早些救她出去,她也不至于成如今这样。 萧言安还未睁眼便觉得痛,钻心的痛,感觉连带着大脑内里都在晕眩,平添几分恶心的感觉。 “明珠!明珠!你醒了?”多里库满是激动,却又小心翼翼的不敢去触碰。 靳宴如被多里库的呼声唤了过来,看见公主苏醒,放下了心头的一块大石。 可萧言安的话却让两人呆愣在原地。 “这是哪?你们又是谁?”萧言安想不起来任何事,越想头越痛,最后竟趴在床边干呕起来。 多里库连声说去找医生,手捏住了靳宴如的胳膊,几乎是恳求的摇了摇头。 靳宴如看着多里库离去,给萧言安端来了水,却是如了多里库的心愿一句话都没有多说。 萧言安喝了口水才压下恶心。 虽然失去了记忆,萧言安总觉得自己对面前的男人有几分忌惮,便捏着杯子不说一句话。 靳宴如也不是多话的人,沉默着坐在床边,锐利的眼神不停扫过床上的人,似乎在探究着什么。 萧言安不自在的缩了缩,终于等来了多里库和医生。 医生诊完,摸了摸胡须,“应该是碰到脑子,所以就全忘了。” “还能恢复吗?”多里库赶忙发问。 医生摇了摇头,“不一定,这都是说不准的。” 萧言安始终一言不发,清澈的眼眸不停划过面前的几人,最终定格在多里库身上。 送走了医生,多里库站在院前拽住了向里走的靳宴如。 “就让她这样吧,我带她回楼兰,就当她死了,我许你楼兰无上的尊荣,怎么样?”多里库沉着面色,抛出了自己的筹码。 “我要带她回皇宫。”靳宴如不为所动。 “但她根本就不想回去,她只会被囚禁起来,被那狗皇帝当做玩物!”多里库握紧双拳,恨不得打在靳宴如那张一直不更改表情的脸上。 虽然不知道皇家辛秘,但靳宴如只想着回去复命,“我会带她回去复命。” 和平的面纱被揭开,两人沉默着对峙。 “你们……” 两人迅速回头,看到倚靠着门框的萧言安,匆匆过去将她扶住。 “怎么下来了。”多里库火急火燎,将人安顿在床上,细细盖好了被子。 萧言安露出一个略微有些孱弱的笑,带着无尽的柔软,“就是想下来看看。” 多里库安抚的笑笑,然后回头威胁的看了眼靳宴如。 “没事的,记忆说不定哪天就想起来了,我叫多里库,是楼兰人,我们本来要去楼兰成亲,没想到马车掉下了悬崖。”多里库又看向靳宴如,“他是我们雇的车夫,你不用在意他。” 萧言安迷茫的眨眼,却选择不去看靳宴如,他总带给她一种不安感,她不太喜欢。 “那我是谁啊。”萧言安有些信赖的看着多里库,让他心里乐开了花。 “你叫明珠,以前的事情不用再追忆,你只需要知道你是我的珍宝。” 虽然失去了记忆,但萧言安知道多里库碧瞳里流转的珍视。 两人之间一派脉脉温情。 不知道为什么,靳宴如喉咙间仿佛堵了一团棉花,说不出一句他所知道的真相,只是看着公主对多里库的信赖,对他的提防,他就开不了口,说不出任何。 等萧言安喝了药歇下,两人走出了房间,在院子里对峙。 “你是异族,带不走公主。”靳宴如冷着声。 多里库握紧拳,“她不能回皇宫。” 两人瞬间缠打在一起,拳拳生风,一丝力道也不留,可纠缠了半晌,都决不出胜负。 两人势均力敌,水都大不过谁,多里库只好打感情牌。 “她回皇宫会死的,她第一次是咬舌自尽,被救回来了,第二次自焚假死逃身。如果她这次回去,她活不了多久的。” 多里库知道,萧言安就像一株花,只能娇贵的养着,而如今皇宫的土,不再是适宜她生长的沃土,她回去,只会逐渐枯萎至死。 靳宴如虽然不知道内情,还是多多少少听闻过公主被囚禁的事,连权柄交移,都是长公主为了救小公主的原因。 罕见的,靳宴如沉默思索了片刻。 见此,多里库咬牙,“你有什么想要的,我都可以奉上。” “我不需要什么。” 多里库沉了面色,心里有了生死不论的想法。 “只是我必须和公主在一起。”靳宴如叹了口气,已经放弃了回皇城的想法,但她必须保护公主的安危……至于为何,他不敢问他的心。